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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书推荐:《一生充和》

时间:2017-10-01 21:01    来源:  

  


  ◎作者:王道 ◎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 ◎2017年4月出版

  张充和出身名门,是苏州园林走出来的大家闺秀,精书法,工诗词,善昆曲,以通驭专,自成大家。充和一生颠沛流离,生于上海,长在合肥,求学北平,辗转昆明,远赴美国,用她自己的话说:“我什么事都经过,我不大在乎,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。”正是这份淡定与豁达,让她身历百年沧桑而自成高格。

  充和走着,看着;她出去,又回归。她渐渐发现了自己的变化,脾气、心性、眼界、境界

  充和在国外唱曲的同时,并没有忽视对国内曲界的关注,似乎他们天生就是一家人,就如同她关心自家姐姐一样。她连续读了梅兰芳的《舞台生活四十年》、盖叫天的《粉墨春秋》、徐凌云的《昆曲表演一得》等书,故国尚留有此音,无疑让充和欣慰,这种曲曲折折的音讯就如同家人的只字片言。有慰藉,也有伤感;有伤感,也有激励。1962 年元旦前夕,同样是曲人的二姐允和从北京来信,她正生病,她想念四妹充和,“二姐说她近日病得不轻,同时有伤感语,她从不作伤感语,忽然末尾一句‘恐怕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’,真叫人鼻酸。本来已是想家,何况由病人口中说来。三姐一家也真是倒霉,除小虎外,个个有病,留得青山在依旧有柴烧,总有一天会见面的”。

  充和初到美国曾抽烟,但是没多久就戒了:“我戒纸烟已有八九年之多,当初抽烟还不太多,到了做工时用脑子就不断地抽,抽到胃病无可收拾。有一天,我抽屉中有整条烟,桌上有半包,忽然我就不抽了,从此连饭后也不想抽。许多抽烟朋友都觉得我伟大,实在是我忽然悟道。我想,这是一种束缚,一种不自由,什么习惯(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)都是枷锁,因此我桌上有烟,抽屉中有烟,也不送人,也不甩,看到它们,倒真像解脱了。后来客人断续地把我烟抽完。以后任何客人来也不敬烟。戒烟的好处多得很,一是不必自己洗烟灰碟子,再二是不用记着要买烟,三是胃病好了起来,四是病中不痛苦(病中又想抽又是怪味)。在我戒了后,这几年全世界证明肺癌由抽烟而来(不抽烟的人也有得此病,但可能性少)。我的身体强起来,也许是这个原因。”

  身体好转之后,充和随着傅汉思一起去了比利时、法国、加拿大、荷兰、德国、日本等国家,她要尽可能地使自己开阔、丰富。在域外,充和透视的眼光还是中国式的,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世界文化的博览和吸收,还不忘借机展示昆曲。1964 年,傅汉思在法国讲演《中国叙事诗》时,充和就演了一段《思凡》,颇受好评。在法国,充和还遇到了经韩世昌指点身段的曲友吴似丹,此人具有较高的文化和艺术修养,能唱《游园》《闹学》《刺虎》等戏,交流之后,常令充和怀念。同时让充和怀念的还有莱茵河夜景、水上舞会:“此次由比利时经荷兰玩两个古城,一个叫阿亨,一个叫克安,都是千年以上的历史。克安有个教堂雄伟华丽,从14 世纪开始建筑,一直到19 世纪才完工,是德国最大的教堂,里外全是雕塑。窗子是彩色玻璃凑成图画种种故事,再配合光线透视,比画还好看。阿亨城有一王宫王墓,亦去参观,在历史上此艺术很重要。那个教堂就整个是个艺术博物馆。我们参观后即在对面火车站晚餐看教堂外景。教堂是位于莱茵河畔,我们再度行走莱茵,愈觉美丽。无怪诗人要赞美她。”

  充和走着,看着;她出去,又回归。她渐渐发现了自己的变化,脾气、心性、眼界、境界。她不时总结,然后又接着回到实践去。她不是为了赶时髦跟上什么,而是根据具体需要丰富自己。

  1983 年,充和终于走回到余英时诗里的“故国”。她受邀来到北京昆曲研习社,它的前身正是充和参加的清华谷音社。重提旧话,她娇小的身体更轻盈了:“我到国外已经三十四年了。初到美国的时候,提倡昆曲的,项(馨吾)先生在东部,我在西部,还有李方桂夫妇,我们在三个地方,联系不多,我很奇怪,那里有些中国人听到昆曲竟哈哈笑,但美国人却不笑。这使我很不好意思,心里很难受。有些中国人学了点外国音乐,并不了解什么叫民族音乐。这些中国人不大看得起自己民族的东西。我想我要发扬昆曲艺术,不从他们开始,因为他们‘崇洋’。我从另一个途径,教外国人。开始教他们我们的民族音乐、戏剧、舞蹈。主要从文学、音乐、舞蹈开始。……我有两句诗寄托我的感情,‘不须百战悬沙碛,自有笙歌扶梦归’,是说不需我一个人在那里苦战了。今天带着我的梦来听你们的歌,把我的梦扶回来了。”(连载二十五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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